那么多官盐可给盐商贩卖。盐引每年只能授出三十万引。
这么大的事,朝廷自然要派员核查。
可是,从上到下的官员都从盐务上得了好处。从京中高官到封疆大吏都替梁伯宏打掩护,异口同声说梁伯宏所奏属实,盐场确实年年歉收。
如果所有人都说假话,假的也成真的了。
应该这么说,梁伯宏是文官集团派去两淮的白手套。
别看梁伯宏每年分出去七十万引盐引。他自己每年却只能得利区区五千两而已。
这是他跟文官集团达成的默契。盐务上的银子,我分给诸位大人吃肉,我自己只喝口汤。
等到我任满,诸位大人要想法子让我升个高位。
用后世的话说,两淮盐务是大明系统性、塌方式的腐败。
徐春宝讲述完,常风叹了声:“唉。我现在最怕听到‘从上到下’这个词。从上到下的官员都从盐务上吸朝廷的血,丝毫不知收敛。”
“他们甚至认为这是他们应得的!这一回,就让我和那些人见个高低,决个生死吧!”
“我得跟那些人证明一件事——天不藏奸,邪不压正!”
在经历了二十年的朝堂争斗、尔虞我诈之后,常风心中依旧有着朴素的信念“天不藏奸,邪不压正”。这很难得。
扬州到京城的路程,快的话二十天便能走完。
只要二十天后,梁伯宏平安进京,皇上顺利钦审,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贪官便必死无疑。
与此同时,扬州,钦差行辕。
南直隶巡抚汪如讳、浙江巡抚高铎正在跟王妙心、常破奴品茶。
品茶是次要的,谈判是主要的。
这两位巡抚还不知刘健和谢迁在京城反咬一口,污蔑王、常索贿的事。
王妙心笑道:“二位巡抚分别从南京、杭州赶来扬州,只为与在下品这壶狮峰龙井。实在让在下受宠若惊啊。”
汪巡抚放下茶杯,从袖中掏出了两封奏疏,放在桌上。
他开门见山:“这两封奏疏。一封是关于王同知的二弟王妙礼的。一封是关于常编修的。”
王妙心跟常破奴对视了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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